女人20.30

去看了一場電影，"20、30、40"。

雖然故事裡是代表三個年齡層的女人，但是卻是完全不同的三個人生故事，能否代表了這三個年齡的女人的全部心境，我不知道，因為她們在電影中不曾相識，不曾交換過身為那個年齡的心得與感想，就像我不能回頭與曾經是20的自己聊聊，不同年齡的她們只是擦身而過。

看完電影，想著卻是自己的愛情故事。20歲之前的我，是個情感豐富的人，但是卻唸了男女分班的國中，然後考上都是女生的高中。我的身邊都是女生，國中同學後來變成了朋友，是女生，高中同學以及隔壁班的，宿舍的，全都是女生。並不是沒有機會跟男生作朋友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，我跟男生說話的時候非常不自在，補習班前排男生問我問題，我緊張得都快要窒息了。因此，在離開學校的地方，我都盡量讓自己不起眼。

同時，在學校裡，早讀的身份讓我成為全年級年紀最小的一個，幾個留級的同學把我當妹妹般的照顧，這讓沒有姊姊的我感動莫名，於是豐富的情感讓我愛慕上我的同學。她是個校隊選手，有著壯壯的身型，可以輕易的將我攔腰抱起，跟她一起吃飯，她會幫我夾菜，跟她一起逛街，她會幫我提重物，我們一同住在宿舍裡，一起吃飯，一起讀書，生病的時候她餵我吃藥......有一段時間我們幾乎形影不離。

但是很快的，我就發現她是會轉移照顧對象的，然後我突然變成了形單影隻，當然還是有許多其他的同學陪伴著我，但是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麼。我仰慕的對象花大部分的時間在陪另外一個同學，只是點綴性的陪陪我，這一點讓我內心裡非常難受，那一年我16歲，我分不出這是愛情還是友情。

一天， 她帶著另一個女生來到我面前，她叫小可，是別班的同學。
”她想要認識妳”，同學介紹完就留下我們兩個。
小可是個問題少女，來自於破碎的家庭，前兩段與女生的感情都很慘，她尋求自殺數次，我愛慕的同學叮囑我不要太快拒絕她，”只要撐到她畢業就好”。我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同學的請託，這讓我陷入兩難的困境，一邊是我愛慕的對象，一邊很顯然地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愛慕的對象。但是小可，可是毫不猶豫的展開了她追求的攻勢。

每天早上十點的下課休息，她會帶著一瓶飲料來到我的班級門口，找我聊天。第一天，第二天，我還沒察覺事情的嚴重性，心想有飲料喝也不錯，然後開開心心的跟她聊了起來，到了第三天，同學們也發覺了這樣奇怪的現象，當我試著壓低身子假裝我不在，坐在門邊的同學還故意大聲呼喚我，想想小可手腕上兩道深深的刀痕，我還是嘆口氣起身，以笑臉去面對她。這樣過了一個月，我以同學們會覺得奇怪為由，請她不要再這樣了，於是我們的約會改成下課後進行。未滿十八歲的她，照樣騎著摩托車載我去兜風，跟一群同樣都是喜歡女生的女生一起玩，這中間也包括了我仰慕的那個同學，我們去唱歌、吃飯、聊天、逛夜市，我們買同一款的襯衫大家一起穿。

在心的表面處，我假裝不在乎她們其實愛的是同樣性別的女生，但是在心底深處，我開始明白我跟她們是不同的。這樣的自覺來自於一次與小可單獨搭電梯的經驗，她試著吻我，而我則驚嚇的在電梯裡四處逃竄。為了確定自己的性向，我跟三個男生保持書信往來，偶爾吃個飯，看個MTV，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，但是我相信我自己是喜歡男生的。

小可生日那天，一群女生約在火車站後面的一家小店，吃蛋糕前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顆雞蛋，大家起鬨叫著許願，小可伸出手掌接住被一把打開的生雞蛋，她閉著眼睛喃喃有詞，然後微笑著望著我，就在我的面前，她一口吞掉了那整顆生雞蛋。我不知道這是哪門子規矩，但是我再也受不了，藉故先行離開後，我在街上漫步了很久，想著該怎麼樣離開這種生活。

那一年我高三，是我第一次，開始，認真的，讀起書來。

如今我已經滿30歲了，在30歲生日的前兩天，拿到了我的博士學位。而曾經讓我仰慕的同學，在年屆30前和另一個女生結了婚，過著應該算是幸福美滿的生活，小可則在數年前早已失聯。我不知道未來的自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，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：人生永遠不會重來?把握我們生命裡的每一個階段，人生才不會有遺憾！！

2004-04-21 17:49:05